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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标边的手机开始振动,穂意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眼,瞥向正在震动的手机。只有200度近视但今天着急出门忘记戴眼镜的她,模模糊糊地只看见手机上显示“母上大人的生日”这几个字。

“原来已经月底了,刚好是妈妈的生日啊”她转开头,接着说道,“那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吧。”

结束手头的工作,穂意打开和妈妈的聊天界面,才发现自己和妈妈上次的聊天只是上月底一通22秒的语音电话。可是电话的内容讲了什么?穂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甚至没意识到原来一天一聊的频率已经降低到一个月没聊了。
“哦,你说那通电话,我也没想说什么。”

“我也就是问问你最近实习咋样,毕竟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去实习。”

“我和你爸也就是怕打扰你工作,上次不就是我以为你放假,结果你在上班吗。”

自那以后,她和妈妈的聊天频率虽然有增无减,可是妈妈总是会在开头问上一句“现在忙吗?可以说话吗?”

穂意虽然打趣觉得这像是“接头”,但妈妈的小心翼翼似乎很难改变,妈妈的关心似乎也成了“看时间下菜碟”的产物。

当关心开始需要小心翼翼,或者更准确说是关心需要考虑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可能要从这样的关心什么时候成为了被关心者生活的“打扰”开始。

对于穂意,是从上班匆匆挂掉电话开始;对于离家去北方上大学的语娴,是从小组会议拒接电话开始;对于备考的林芜,是从在自习室深夜匆忙收拾东西忽略手机铃声开始……毫无疑问,被关心的我们似乎都不可避免这样的问题。

在成长的我们,需要的关心似乎是“合时宜”的,而不是突如其来。

网上曾有过“过年串门时最反感被问什么”的话题讨论,学习、工作、对象三类问题位居前三。于是,“合时宜”的寓意也不仅仅是在合适的时间,也囊括了需要合乎的“边界感”。

那么,合乎“边界感”的关心似乎变成了不要问学习、不要问工作、不要问对象,而合乎“时间”的关心似乎也变成了不要在繁忙的时刻打扰、不要在事情过去后打扰……总结下来,“合时宜”的关心是不要在被关心者不需要的时刻突如其来地打扰。

可我们讨厌的真的是关心的突如其来吗?答案或许正如话题下的一条评论,“我们最讨厌的不是关心或是它的突如其来,而是它并非出于真正的关心”。

我们讨厌的或许从来不是所谓突如其来的关心,而是关心给予的不是真心的示意。那么,出于真心但“不合时宜”关心也存有着与“合时宜”关心同样的效用吗?

一句“晚安”,我只是在深夜失眠时顺手发给了妈妈,可是妈妈却在第二天早起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还附上了一段网上来的失眠应该怎么办;一段心情很丧的朋友圈,我只是恰巧留到了第二天早上,可是好朋友却在第二天疯狂问我怎么了,还不断安慰我说没事的……

真切的关心似乎不在极度需要的时候出现,它的作用似乎也并不会因为时间的不合适而大打折扣。因为,妈妈的关心好像让失眠也没有那么痛苦,很丧的心情似乎也随之被温暖填满。

所以,我们从来或许并不是想要某一刻所谓正确时间或是所谓正确边界的关心,而是我们知道即便自己无论何时始终有人会在发现的某一刻突如其来地闯进来告诉你,没关系,我们还在这里。

被偏爱、被坚定地选择、被真切地在意似乎才是关心需要在意的示意,“时间”与“边界感”或许在这些面前成为了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这是金龟子在最近参加的一档节目中,对于当年那群看着她节目一起成长的孩子的问候——有人惊觉,原来看她节目的那批小朋友就是我;有人回答道,“不好,不好,长大一点也不好”;有人说,“本来还好,可是只是这样被一问就泪流满面。”

无论答案如何,但回答完问题的我们似乎都感受到了治愈,我们似乎在这样的关心里满足了“情绪价值”。

金龟子突如其来的问候仿佛把我们拉回了小时候守在电视机前的时光,也让我们真切感受到了,当我变成了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大朋友”时,我还能像“小朋友”一样被人询问最近的生活是否顺利以及是否快乐。

是否顺利、是否快乐似乎并不是一个情绪稳定且成熟的“大朋友”该考虑的问题,可是“大朋友”也是从“小朋友”一步一步成长过来的,二十多岁的我们内心里或许还住着一个六七岁正一步一步成长的“小朋友”。

心里的那个“小朋友”正是需要不断真切的关心才能够不断地成长,而外在的“大朋友”也才能因为心里那个“小朋友”的情绪满足获得不断成长的力量。

所以,关心的示意通过被偏爱、被选择、被在意展现,而在其背后,我们的“情绪价值”或许在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满足。

在小时候,我们偶尔随口一句的“想要吃糖葫芦”,爸爸妈妈或许就在某一天带着一串糖葫芦回来,“想要”的情绪价值在那一刻得到满足;在长大以后,我们或许随口一句的“喜欢那个手链”,好朋友或许就在某个不起眼的日子里,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你,“喜欢”的情绪价值在那一刻得到满足……

或许,关心是不是合时宜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在关心里得到情绪的满足。出自真心但不合时宜的关心或许也正因它的出其不意,而让我们日复一日平凡的日子里也能够得到情绪价值的满足。

所以,如果说长大后的我们需要的关心,你就不能单单只说那合时宜的关心如何让你度过“难关”,更要说那出自真心但“不合时宜”的关心如何让你在平淡的日子里也能得到诸如快乐般“情绪价值”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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